第一节 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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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医学所讲的肾,涉及诸多方面,包括肾脏、膀胱、骨、髓、脑、耳、前阴、后阴、胞宫,及其所属经络、奇经八脉等;从功能角度,包括现代医学肾脏大部分功能、生殖系统、泌尿系统、神经系统等相关功能。


肾脏左右各一,命门依附之,内藏元阳元阴,为水火之脏,其经脉络膀胱,与膀胱相表里。


肾主藏精,为人体生长、发育、生殖之源,为生命活动之根,故称为先天之本。


肾主水液,以维持体内的水液平衡。


肾主骨,主生殖,以使骨坚齿固,脑充发荣,精力充沛,外能抵御六淫之邪侵袭,内可调气血以和五脏。


肾与各脏腑的关系密切,肾主纳气,气根于肾而归于肺,故有助于肺之吸气和肃降;肾水上济于心,心火下济于肾,水火既济,则阴阳平衡;肾为先天之本,脾为后天之本,脾之健运,有赖肾阳之温煦,而肾气之充沛,又需脾胃之补养;肝肾同源,肝木需赖肾水之濡养,肾精充足则肝亦得养;膀胱主蓄津液,化气行水,但膀胱之气化,需肾气之蒸腾。


⑴肾主发育和生殖。

先天之精藏于肾,称为肾精。肾精化生肾气,肾中精气主要生理功能,就是促进机体的生长、发育和逐步具有生殖能力。


《内经·上古天真论》提到:“女子……二七天癸至,任脉通……七七任脉虚,太冲脉衰少,天癸竭地道不通,故形坏而无子也。丈夫……一八肾气盛,天癸至,精气溢泻,阴阳和,故能有子……七八肝气衰,筋不能动,天癸竭,精少肾藏衰,形体皆极。”


指出了人体生、长、壮、老的自然规律与肾中精气盛衰的密切关系,认为人体生长发育,是肾气的逐步成熟与充盛的结果,表现为“齿更”“发长”,并产生能促进人体生殖功能成熟的物质“天癸”。于是女子“月事以时下”,男子“精气溢泻”从而具备了生殖的能力。


随着肾气的增长,人体发育日趋健全、充盛壮实,然随着肾气的衰退,则生殖与生命能力低下,直至生命终止。因此在肾脏疾病中,可由于肾脏的损伤而引起人体发育病变。如小儿先天肾气不足,可发生遗传性肾脏疾病、肾脏先天性异常等;青壮年由于肾脏损伤,肾之阴阳失衡而出现遗精、早泄、阳痿、血精、少精、无精、死精或女子月经不调乃至生育能力丧失。


总的来说,肾脏功能好坏,将直接影响到人体的生长发育及一切生命活动。观察肾中精气盛衰,可以作为判断生命活动能力及肾脏功能的重要标志。


性激素、生长激素的分泌与肾相关甚密,而这些激素的分泌又直接关系到人的生长发育与生殖。肾功能正常时,下丘脑-垂体性腺相互之间处于动态平衡,以促进人体的生长发育与生殖功能的旺盛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某些疾病的影响,性腺相互之间的动态平衡失调,造成分泌不足而致衰老甚至死亡。


⑵肾主骨、生髓、通脑。

指肾的精气有促进骨骼生长发育和聚集骨髓充于脑的作用。骨骼依赖于骨髓充养,骨髓为肾精所化生,故有“肾在体合骨,肾主骨”之说。实践证明,肾精旺盛,骨髓充盈,骨骼得以充养而健壮有力,肢体轻劲敏捷;若肾精不足,则骨髓空虚、骨骼失养,从而出现骨软无力或骨质疏松脆弱,易于骨折。


这与临床上所见的慢性肾脏疾病,尤其是肾衰竭时钙、磷代谢异常而出现的骨痛、骨质疏松、易于骨折等慢性骨营养不良症大体是吻合的。


齿为骨之余,所以牙齿的生长和强劲依赖于肾精的充养。肾精充沛,则牙齿坚固而不易脱摇;如果肾脏受损,肾精不足故慢性肾脏病患者常出现牙齿易于动摇,采用补肾法多收良效。


西医学认为,肾脏还有活化维生素D、促进骨骼生长的作用,维生素D的作用主要是调节钙、磷代谢,能促进肠道钙、磷的吸收,使血钙和血磷的浓度增加,有利于钙、磷在骨内沉着,促使骨组织钙化。维生素D必须在体内转变为活性的物质后,才能发挥其上述的生理作用。肾脏的这种活化维生素D,促使骨组织钙化的作用与中医学所说的肾主骨密切相关。


肾藏精,精生髓,髓聚于脑,“脑为髓之海”“肾通脑”。脑的功能主精神活动、意识思维,故称“脑为元神之府”。


脑的一切功能以肾精为物质基础,故肾的精气充足,脑髓就丰满充盈。其表现为精力充沛、耳目聪颖、思维敏捷、记忆力强等;肾精不足,髓海空虚,从而导致头晕耳鸣,健忘失眠,腰腿酸软,足痿无力。故慢性肾功能不全的患者,常出现记忆力下降、头晕头痛、神志不清或精神狂躁、神志昏迷等症状。


现代研究也表明,肾与脑垂体功能有密切关系。在脑垂体前叶激素中包含有生长激素,可刺激骨骼生长,增加骨的长度和直径,同时还能刺激软骨生长,而生长激素是通过靶器官细胞核酸产生诱导而发挥生物活性的。下丘脑中生长激素释放激素,调节生长激素的分泌,这种调节也是通过肾细胞而起作用的,此结论同“肾通于脑”的说法相吻合。


⑶肾与水液代谢。

中医认为,肾主水,是主管和调节水液代谢功能的要害脏器,故肾又有“水脏”之称。《内经》:“肾者方水,受五脏六脏之精而藏之。”这与现代医学的肾主水液代谢的认识有相同之处。


肾主水液代谢的功能,主要靠肾阳(命门火)对水液蒸发气化的作用来实现的。但肾具有阴阳水火两个方面:肾火为阳,不仅司生殖及泌尿等功能,而且为人体之元阳而关乎四脏,主“开”、为“用”,有煦养四脏及“举阳”、泌尿排泄废物等方面功能。


肾水为阴,司四脏生成精液之物质。肾水与肾火相辅相成、互相促进、互相依存的,共同构成肾之生理功能,起到主宰水液代谢的作用。当然,人体水液的正常代谢、津液的生成、输布和排泄,除依赖于气的升降出入外,还离不脾、肺、肾、三焦、膀胱的气化功能。


《灵枢·水胀》说“饮入于胃,游溢精气,上输于脾,脾气散精,上归于肺,通调水道下输膀胱,水精四布,五经并行。”然而所有这些脏腑功能的发挥关健还在于肾主水的作用。如脾对水液的运化,有赖于肾的温煦、推动;肺对水液的宣发肃降,有赖于肾的蒸化协助,以肾主水液、升精降浊为基础;三焦为水液通道,更以肾气通行于三焦为前提,尤其是肾的气化作用直接影响到膀胱的气化和职司。


张景岳说:“盖水为至阴,故其本在肾;水化于气,故其标在肺;水惟畏土,故其治在脾。今肺虚气不化精而化水,脾虚土不制水而反克,肾虚水无所主而妄行。”点明了水液代谢失常发病之标在肺,发病之源在脾,而发病之根在肾。


⑷肾精与血液。

中医认为,血液的化生主要与脾胃和肾有密切的关系。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。脾胃消化和吸收的水谷精微物质经过变化而成血液。精血之间可以互化。肾主藏精,主骨生髓,精髓可以化生气血。


“精不泄,归精于肝而化清血”。

“肾之精液入心化赤而为血。”

“精为血之本。”


这些记载说明精血同源,相互资生转化。从中医精血可以互化理论来看,与现代医学对血液生成的认识是有共同之处的。


现代医学认为,人体主要的造血器官是骨骼中的红骨髓,红骨髓可以制造红细胞、白细胞、血小板、淋巴细胞及单核细胞等,而淋巴细胞、单核细胞也在脾脏制造。同时,在血液形成过程中,水分、蛋白质和铁是重要的原料,还有促红细胞发育成熟的一些物质,如维生素B12、叶酸等。


这些营养物质皆为脾胃中焦水谷之精微所化。故中医学所说“肾主骨、生髓、藏精”“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”,是有科学依据的。


由此看出,血之源在于脾,血之化在于肾,故有“脾生血’“肾化血”之说。脾肾两脏关系甚密,正常情况下,肾阳可以温煦脾阳,使脾阳旺盛。脾阳健旺不但可以运化水湿,而且可以使水谷之精微化生精血以助先天之精气。精足血则旺,血旺精自足,精血相互滋生,共同生存。


若肾阳不足,肾精亏乏,不能上助脾阳,可致水湿内停,精微难化,出现精亏、虚乏、消瘦憔悴、心悸怔忡、生长发育不良、闭经少经、爪甲苍白、面色不华、贫血、水肿等症状。


肾多虚证,肾为先天之本,藏真阴而寓元阳,只宜固藏,不宜泄漏,精气越充足,肾能作子强而有力,神思敏捷,活动灵巧,人体的功能活动越有活力。反之,精气不充,阴精外泄,则人体肾不作强,腰膝无力,精神委靡,头晕健忘,精神不足,神气疲惫。对于肾脏而言,固藏精气是其根本,所以说肾病多虚证而无实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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